地球上的天王星

那天，我才轉個身，學妹就睡著了。

明明剛剛還在回訊息的，轉眼間她就不省人事了。
我想她大概很累吧，累到沾到床就睡著了。
雖然是倒在沙發上就是了。

本來想幫她披上外套，想一想還是先進房間看看，發現床上有條便利商店集點換購的小毯子，便拿到客廳幫她蓋上。
確認毯子能夠達到保暖的效果後，我索性坐在地上、下巴抵著沙發，看著她的睡臉發呆。

說起來，我好像還沒仔細看過她的臉。
長而帶捲的睫毛，大約與眉毛和雙眼皮之間的空隙切齊的瀏海，小巧的鼻子，微張的雙脣……
當我猶豫要不要來個偷襲的時候，學妹的手機響了。

響鈴不超過兩秒，學妹眼睛還沒睜開前便將握在手裡的手機鬧鐘關掉。
感覺似乎很熟練了，是常常這樣假寐嗎？ 
學妹先緊閉了下才邊深呼吸邊緩緩睜開雙眼，當她察覺我正近距離觀察她時，她滯住呼吸對我眨了眨眼。

「……怎麼了？」
「沒事，只是妳忽然睡著了，有點擔心。」我順了順學妹有些凌亂的瀏海，然後習慣性的拍了拍她的頭。
「抱歉，我剛剛回完我媽的訊息。」學妹像隻貓咪一樣瞇起眼睛，不知道是因為被拍頭，還是因為想起了什麼。
「需要睡一下？」
「嗯，需要睡一下。」
「那怎麼不多睡一陣子？」
「十分鐘就夠了，我不想浪費時間。」
「如果妳需要，就不會是浪費時間啊。我會在旁邊陪著妳的，再睡一下？嗯？」我希望她能好好休息，昨晚好像也因為電話沒睡好。
「不用了，有睡過就可以了。」
「那妳現在心情還好嗎？」
「睡過，睜開眼又馬上看到妳，我現在很好。」

「這麼會說話。」是因為剛睡醒嗎，她難得說話這麼直接，直接到讓我笑了。
「我說的是實話。謝謝妳幫我蓋毯子。」
「不客氣。」我又忍不住把手往她頭上搓揉。「下次可以先跟我說一聲再睡嗎？」
「我怕會影響妳的情緒。」
「沒關係，妳一聲不吭忽然睡著我反而會更擔心。」我還沒看過學妹失控的樣子，即便她內心已暴風肆虐。
「我知道了，對不起。」學妹坐起身折毯子，彷彿在閃避我的眼神。
「不用道歉，妳沒有做錯任何事。」我坐到沙發上，握住她交疊在毯子上的手。
「……謝謝。」學妹抬眼，瞳孔中透露的依舊是歉意。

「我可以抱抱妳嗎？」她越客氣，我越心疼。
「嗯。」學妹點了點頭，向著我微微張開雙手。
我將學妹摟入懷中，稍稍後傾讓她依靠在我身上，我邊拍撫她的後背、邊在她耳邊輕聲說話。
「讓我陪妳。不管是妳需要睡一下的時候，或是妳需要說說話的時候，都讓我陪著妳。不要自己一個人承擔，也不要讓我一個人乾著急，好嗎？」
「……好，謝謝學姐。」
學妹的小腦袋在我的頸窩處蹭了下，就像她偶爾對我撒嬌的那樣。
「乖。」
就像我喜歡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