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的天王星

『不行，不睡一下不行。』
我關上通訊軟體，把鬧鐘打開。

『學姐剛剛去哪裡了，我先躺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窩個十分鐘就好，就十分鐘。』

『好軟…好暖…好熟悉的味道。』
『啊…我的小毯毯嗎……』

『十分鐘，好像有點短。』
『但是不行，學姐還在這裡，不能浪費時間。』
我習慣性地先蹭了下沙發，並希望用充足的氧氣將腦袋喚醒。
才剛吸了口氣，就被眼前的畫面給震懾住了。
──學姐的臉以接吻時才會出現的近距離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每次接吻時，我都會因為害羞而先學姐一步閉上眼睛。
她常常會拿這件事調侃我，但我還是沒辦法再撐久一些。
但誰知道她又是在何時閉上眼睛的呢？說不定她也馬上就閉上眼睛了啊。
總之，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學姊的臉。
當腦海湧現無法克制的喜愛之情的瞬間，一併爆開的是那股擋不住的害羞。

嗯…等等，我剛剛被偷襲了嗎？
「……怎麼了？」還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沒事，只是妳忽然睡著了，有點擔心。」學姐習慣性地拍了拍我的頭。
「抱歉，我剛剛回完我媽的訊息。」我不但跟著習慣了這種示好的方式，還喜歡上了這樣親暱的接觸。
「需要睡一下？」
「嗯，需要睡一下。」能被理解的感覺真的很好。
「那怎麼不多睡一陣子？」學姐的眼神好溫柔，讓我耽溺在其中。
「十分鐘就夠了，我不想浪費時間。」
我一點都不想浪費在妳身邊的時間。
「如果妳需要，就不會是浪費時間啊。我會在旁邊陪著妳的，再睡一下？嗯？」
語尾那聲勸慰的「嗯？」讓我差點敗下了陣，只想窩在學姐的懷裡安眠。
「不用了，有睡過就可以了。」
「那妳現在心情還好嗎？」
學姐說話時的氣息噴灑在瀏海上，卻直直傳達到心底。
「睡過，睜開眼又馬上看到妳，我現在很好。」
「這麼會說話。」學姐露出太好看的笑容。
「我說的是實話。謝謝妳幫我蓋毯子。」也謝謝毯子適時地掩蓋住我內心的騷動。

「不客氣。下次可以先跟我說一聲再睡嗎？」
「我怕會影響妳的情緒。」
我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訴說，而且我一點都不想讓那濃稠漆黑的汙穢沾染到學姊一絲一毫。
一點也不。
「沒關係，妳一聲不吭忽然睡著我反而會更擔心。」
「我知道了，對不起。」啊啊……我還是讓學姐擔心了。
「不用道歉，妳沒有做錯任何事。」
「……謝謝。」面對學姐全方位的體貼與包容，我還是會感到愧疚。
什麼時候我才能拋下所有的顧慮和學姐互動呢？
什麼時候我才能像學姐一樣給予彼此等值的溫暖與支持呢？

「我可以抱抱妳嗎？」
「嗯。」求之不得。
「讓我陪妳。不管是妳需要睡一下的時候，或是妳需要說說話的時候，都讓我陪著妳。不要自己一個人承擔，也不要讓我一個人乾著急，好嗎？」
所以我可以無條件的接受妳對我的好、無止盡的接受妳對我的寬容？
也可以盡情地對妳撒嬌、對妳任性？
甚至不管會不會變成負擔，以最直白的方式把我所有的愛戀傾注給妳嗎？
「……好，謝謝學姐。」
是這樣的嗎？
「乖。」
看來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