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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陽光下,閃亮的列車順著蜿蜒的海灣前進。
多年前,政府為了觀光需求,特意沿著海岸線鋪設了一條新的鐵道,希望能以更簡便的方式將舉世聞名的景色推廣給世人欣賞。這項建設非常成功,凡是造訪過當地的人都一致認為這片風景真是上帝賞賜的至寶。

 

車廂內,跟著列車搖搖晃晃的Elsa望向窗外,海面波光粼粼、海鳥翱翔其上,刺眼的光線讓她忍不住瞇起了眼睛,她將視線移到Anna上,輕輕說了句:「天氣真好,對吧。」
左後方的座位傳來了玩鬧聲,應該是兩家人一同出門玩耍,長一點的孩子領著小的玩遊戲打發時間,大人則是開心的聊著天。
聽著不斷傳來的歡鬧聲,Elsa不由得想起當年全家人一同出遊時的回憶。
 

Arendelle一家不論父母的工作有多忙碌,一定會利用周末出遊,即便只有短短的下午空檔,也會抓緊時間帶著家人到綠地上野餐。
若時間許可,更是會來趟遠程的小旅行。
而那次兩天一夜的小旅行,他們刻意安排火車當坐交通工具,不但可以見識最新的沿海鐵道,還可以讓Anna體驗第一次的長途火車。
窗外的風景宜人,讓人情不自禁的發出讚嘆;車廂內的氣氛輕鬆和諧,旅客們三兩成群、和樂融融。
火車的座椅兩兩相對,Elsa和爸爸一起坐,安娜則會坐在對面陪伴媽媽。
和家人一起出門總是讓Anna感到非常開心,首次長途火車之旅更是讓她興奮不已,旅途中在座位上手舞足蹈的靜不下來。
不是左右搖擺模仿火車前進頻率,就是對著Elsa擠眉弄眼然後自己咯咯笑開懷。
只有在火車進入山洞時,她就像窗外忽然消失的陽光一般,安靜的吃起媽媽準備的點心。
有段山洞特別的長,穿過山壁後就是壯闊的峽灣。
當陽光再次回到車廂中後,Anna對著撞進眼中的碧海驚嘆的說道:「Wow, mama, look, it's Elsa's eyes.」
Elsa聞言害羞的愣了一下,對著回頭衝她裂嘴微笑的Anna露出害羞的表情。


Anna在十八歲時也曾經這樣對她說過。
那天,Anna收到第一志願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兩人在餐館裡舉杯慶祝。
酒量向來不錯的Anna在幾杯紅酒下肚後,帶著迷濛的眼神向Elsa輕輕說:「Elsa的眼睛就像海洋一樣,讓人耽溺在其中。」
而Elsa仍像個孩童般,對她露出害羞的微笑。

 


「十八歲嗎...」
往事就像旅途中陸續出現、長短不一的山洞般浮現在腦海中。


Elsa十八歲那年,除了大學入學之外,生活中最大的改變就是父母意外身故的打擊。
平常為自己撐起天地、遮風避雨的存在彈指間消失,除了悲傷之外,她感到更多的是養育Anna的責任。
為了照顧Anna,她將宿舍的申請取消,每天從家裡開車至大學上課,也找了份打工,過著半工半讀的忙碌生活。
父母留下的保險費與存款足以讓她們生活無虞,但Elsa總希望能多存下一些錢。
誰知道自己有沒有可能在某天也遇上意外?
有備無患總是好事。

而把Elsa的一切看在眼裡的Anna,在某天深夜十二點時,一邊幫Elsa溫熱太遲的晚餐,一邊告訴她自己的想法:「我決定去念寄宿學校。」
雖然理智上知道Anna是用她的方法在嘗試減輕自己的負擔,但艾莎在回房後還是哭了,彷彿剛剛笑著和Anna討論哪間學校比較合適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Anna在寄宿學校試讀的第一個禮拜很順利,忙著認識新環境、和新同學與新老師建立關係,只有在睡前會想一下Elsa今天不知道好不好,有沒有乖乖吃晚餐,但整日累積下來的疲憊很快就讓她墜入夢鄉。
週末Elsa因為打工的地點舉辦活動,所以她沒辦法去學校探望Anna,而Anna也為了補上課業的落差沒有回家。
這是她們睽違多年,也是父母過世後首次沒有在週末相聚。
第二週的星期三,Anna起床後便覺得很不舒服,覺得胸口好像被大石給壓住,個性倔強的她硬撐著到下午活動時間,才跑去借用學校專門提供給學生聯絡家人的電話。
今天Elsa下午沒課,打工時段是晚上,如果她沒有更改班表或課表的話,這時間應該還在家裡。
「Hello?」電話響了三聲,從話筒傳來的聲音熟悉中透點陌生,Anna覺得好像很久沒聽到Elsa的聲音了。
「Elsa?」Anna努力壓抑著自己有點哽咽的聲音,想要用最平常、最普通的嗓音呼喊姊姊。
「......Anna?」這是Anna第一次聽到她用這麼微弱的聲音喊自己的名字。
接著,她聽到了久違的啜泣聲,依舊這麼的壓抑,這麼的讓人心疼。
「Elsa, are you alright?」聽到對方的反應,Anna反而冷靜了下來,並開始擔心起來。
「Anna, I miss you...I miss you so bad...」
Anna覺得自己的心碎了,和姊姊一樣。
「Me, too. I love you. And I will be right home.」
Anna自以為的體貼,不到兩週就告終。
自此之後,無論是人生大事或日常小事、不管他人口中的輕重緩急,Anna不再沒和Elsa討論過就決定任何事情。
她不想再傷害到她一絲一毫。


在旁人的眼中,大概是父母早逝的關係,Anna特別黏著Elsa,即使上了高中,她依舊圍繞著姊姊過生活。
「Elsa是我人生的重心,無可取代。」青梅竹馬的Kristoff聽到Anna如此向他宣言時,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因為他絕對沒辦法想像把哥哥Hans當做生活重心會是多讓人無法忍受的狀況。
力求完美的Elsa盡她所能的打理好所有大小事,懂事貼心的Anna也盡可能的協助一些Elsa忙不過來的雜事。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叛逆期或衝突,但兩人就這樣的一路互相扶持的走了過來。
有趣的是,Anna的心軟不捨大哭或是生氣發怒吵架,總是從同一句話開始:「妳到底要把自己逼到什麼程度?為什麼不願意讓我多分擔一點?」
Elsa也總是在心裡回應著相同的一句話:「因為我愛妳,所以捨不得。」

值得慶幸的是,忙碌的步調並不會打破生活的慣例,她們保持著周末出遊的傳統,最常去的也還是海濱那片綠色大草原,簡單的三明治、水果和果汁,就可以讓她們姊妹倆沉浸在小小的世界裡一整個下午。
偶爾,Anna在溫暖的陽光照射下,會忍不住在用餐後打起盹來,而Elsa總是大方的讓她枕在大腿上睡個好覺,自己則是默默的一手捧著書、一手撫弄著Anna的紅髮。
每次Anna悠悠轉醒時,Elsa總像是事先就猜到了一般垂下眼眸看著她,然後在Anna睜開眼對著她笑時,俯下身在額頭上落下輕吻:「睡飽了嗎?瞌睡蟲。」
就和媽媽以前對她做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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