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的天王星

逆著光，有個黑色的人影不斷追著我跑。
最後闖進一條死路，在那堵牆邊，我不得不停下轉身面對黑影，我的背緊貼在牆面上，看著他逐漸逼近。
黑影緩緩抬出手，直指著我大喊：「妳這個變態！」

驚醒，看著不是平常習慣的天花板，耳邊猶響著夢中黑影的回音。
學姐不知何時已經換到另一張沙發上、面向著椅背沉睡著，身上蓋著不知打哪來的另一條毯子。
窗簾的縫隙透出微弱的晨光，鳥鳴啁啾隱約從窗外飄進。廚房裡傳出聲響，走過去一看是正在喝水的老大。
「我還沒洗碗。」
「不急，我只是喝杯水。時間還早，繼續睡吧？」
「妳要做早餐了嗎？」
「我還想睡，大家醒來後再一起出門吃。不急，妳也去睡。」老大把我推出廚房。
我坐回沙發上，卻沒有躺下的意思，腦海裡充斥著夢境裡的那股惡意。
「惡夢？」
「嗯。」我用雙手抹了抹臉，然後撐著發呆。
「那就睡個回籠覺、做個好夢再醒來吧。」老大走過來揉了揉我的頭，讓我躺下後，塞了個抱枕到我懷中再幫我蓋上薄毯，然後用手將我的雙眼蓋著。「乖，快睡。」

在老大的加持下，我夢到了自己抽到了一直很想要的豪華景品，還被加碼送了個等比例的抱枕。
雖然醒來後發現只是場夢有點失落，但是夢裡抱著禮物的充實與滿足延續到了現實中，我一邊哼著歌、一邊洗碗。
學姐曾經想要進來幫忙，但是都被棋董阻止了。「妳是客人，就讓小女僕去忙吧。」對，我還是沒找到正常的圍裙。
「那是她的工作，妳搶了她的工作反而只會讓她很困擾。」老大很理解我，所以她知道如果不收我食材費用，就一定要讓我做一些勞動回饋，我討厭欠下人情債。
學姐聞言也不再堅持，她們一邊喝著醒酒的飲料，一邊聊著昨天未完結的八卦。

要洗的盤子和碗數量不多，耗費時間不長，但是因為我邊洗邊回想學姐起床後的一舉一動，所以手腳有點不利索。
根據我個人的推測，她應該不記得自己昨晚偷襲的事情，但也有可能是她頭腦還沒開機完畢，無法回憶起自己做過的好事吧。
是說，學姐剛睡醒呆呆的樣子有點萌。看在她可愛的份上，就原諒她酒後亂親好了，至少不是酒後亂性。對了，這種被偷襲的應該不算是初吻吧。
把最後一個盤子放好，我在手臂上揩了下鼻子，袖子磨在嘴上讓我想到果然人類的雙唇柔軟多了。

結束早午餐後，我們在老大家樓下分開行動。她們駕車出門辦事，我則是被賦予載學姐去搭捷運的任務。
鮮少坐機車的學姐，一路上緊抓著我的衣擺不放，我也不敢騎太快，就怕一個甩尾她人就消失了。
捷運站外，明顯鬆了口氣的學姐把安全帽摘下遞給我，「謝謝妳。」
「不客氣，希望技術尚可、沒嚇到妳。」我接過她手中的安全帽，掛在前方的掛鉤上。
「應該是我嚇到妳了，昨晚。」
「欸，妳記得？」
「我沒忘記，而且我是認真的。」
「......這算告白嗎？」
我很在意。
「我也不知道，只是做了想做的事和說了想說的話。對不起，我這麼任性。」
但是我不知道學姐在不在意，或者只是隨意。
「嗯......」我習慣性的想抓一抓頭，卻摳到了安全帽的外殼。
「騎車小心喔，我先走了。掰掰。」大概是氣氛有點微妙，學姐說完話就轉身進了捷運站。
我則是為了安全起見，維持載著學姐的速度騎回家。
因為我的腦袋實在太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