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的天王星

艾莎忽然想起，她曾經歷過這種感覺。

那場夏季暴風雪過後不久，她久違地和安娜共用衣帽間。
她們會在前往餐廳用早餐前一起在同個空間裡更衣。

某天，艾莎剛卸下睡袍，正要拿起僕役準備好的衣物時，後頸處傳來一陣細微的不適感，彷彿有銳利的針尖輕輕刺了一下。
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仍穿著睡袍的安娜慵懶地坐在梳妝鏡前發呆。

錯覺嗎？

艾莎轉身再次拎起正式服裝，正要將手臂套進衣袖時，她的背脊忽然冒出一陣雞皮疙瘩，宛若滑溜的毒蛇緩緩爬過，或是大型貓科動物帶著倒刺的舌頭舔拭過後，還輕輕啃咬了一下。

她僵在原地幾秒，很快就從楞神中恢復，背上沁出一層薄汗，勾住布料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這次，她整個人回過身，仔細掃視了房間一圈，再次定睛在安娜拱起的背時，只見她猛地站起身。
「我有東西忘在房裡，妳先換裝去用膳吧，不用等我我沒關係的。」
話音未落，安娜已經像陣風般閃出門外，紮實地將門板闔上，就怕一絲一毫的春光洩漏。

艾莎眨了眨眼，深呼吸幾次後平復了心情，壓下那不該出現的臆想，俐落完成更衣前往餐廳。

她落坐沒多久安娜便匆匆趕來，她們邊吃邊聊起今日一整天的行程，商討那些待處理的國事。
一切人事物就像這些日子以來的平靜流暢，艾莎在就寢時便已遺忘早上發生的小小插曲。

只是從那日起，安娜開始賴床晚起或藉故在房內更衣。
艾莎沒做多想，只是覺得安娜可能還不適應參與公事討論，需要多休息或更多獨處的空間思考。
雖然少了安娜的更衣室有些過於寂靜，但她也只是回到默默更衣的時光，至少還能自行挑選想穿的衣物，而不是只能換上僕役送至房間的服裝。

直到剛剛，艾莎才證實了當初的猜測是正確的。

熟悉的觸碰，無法克制的輕顫，令人頭皮發麻的快感，內心掀起的狂風巨浪，皆與那日清晨相同。
唯有不明緣由的忐忑不安未能浮現，因這次她很確定，也甘之如飴。

只是此時此刻，正被安娜壓在身下烙出一道道軌跡的她，無法冷靜地和安娜分享這段回憶，也無從抗議安娜不願坦承的秘密。
那個和她相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