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的天王星

事後。

安娜俯身貼近胸口仍止不住劇烈起伏的艾莎，將混著汗水滾落的淚滴一一吻去。

原先交疊在眼前，試圖將不斷湧出的各種情緒壓抑隱藏的雙臂，在安娜的親暱下不自覺地伸手將人深深收入懷中，而她的左手下意識在背上撫拍的動作讓安娜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是在展現姊姊的立場嗎？」
「……我必須聲明，在任何情況下，我永遠都是妳的姊姊。」艾莎捏了捏安娜的鼻尖，「這只是習慣動作而已。」
「我以為妳接下來就要唱起搖籃曲了。」
「妳累了？」
「當然還沒，我可是隨時都準備好繼續下去喔。」
「但是我累了。」
「Wait, what？」

「Where the North wind meets the sea……」
艾莎真如先前預感開口低吟的瞬間，安娜原本被高漲的激情所掩蔽的疲憊一口氣湧現。
「Elsa！」
安娜竭力做出最後的掙扎，畢竟今年的冬天暴風雪肆虐，天氣長時間的阻隔加上後續重建的延宕讓她們相隔好久才能重溫彼此的懷抱。
「There's a river full of memory……」
艾莎的左手使勁扣住安娜已然消瘦的柳腰，右手小拇指靈巧地滑過微微皺起的鼻樑。
「Sleep, my darling, safe and sound……」
她點了點不情不願的鼻尖和嘟起抗議的小嘴，笑著翻過身棲上安娜。
「For in this river, all is fou……」
最後一個字就這樣融在兩人的唇瓣之間。

這是今晚總算可以獨處之後，艾莎第一個主動獻上的吻。

「明早還要上教堂主持儀式，我們夢裡繼續，好嗎？」
艾莎用鼻尖蹭了蹭安娜的，彎彎的眉眼對上苦撐無果的湖水綠。

「嗯……那妳可以把歌唱完嗎？」
「在那之前，妳就會睡著了吧？」
「這樣我就可以尋著歌聲在夢裡找到妳了啊。」

艾莎莞爾一笑，再次順著安娜的鼻樑滑了一下。
「In her waters, deep and true……」
安娜的眼皮乖乖聽話地跟隨指尖垂落。
「Lie the answers and a path for you……」
艾莎將挨近自己的安娜摟進懷裡，右手再次習慣性地拍撫。
「Dive down deep into her sound……」
耳邊傳來穩定而深沉的呼吸聲，安娜已在熟悉的冷香環抱下酣然入夢。

她垂首望向和自己相同掛著微笑的睡臉，手指沿著幸福的曲線勾勒，卻在安娜悄聲囁嚅出「我愛妳」的那刻，忽地想起用晚膳前，主教私下請她移駕到教堂時，站在祭壇前對她說的那些話。

「……No matter what happens, I will never let you drown.」

艾莎顫巍巍地把吻烙在仍沁著薄汗的額上後，闔眼將閃爍飄搖的極光阻隔在窗外，埋入蓬鬆的薑紅中追隨安娜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