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的天王星

「告訴我，妳今年幾歲了？」
「……剛……剛滿18……」
安娜不習慣，或者說，不知道該如何在吻與吻之間回話。
她從來沒有這樣的經驗。

「所以，妳已經是個成人了，可以自己做決定了，是吧。」
「我……我不知道……」
安娜不確定是因為衝擊太大，抑或是不斷湧來的吻讓她腦袋缺氧，她只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思考。
「我不是在問妳。」
「……對不起，陛下。」
「用名字稱呼我，我現在是以私人的身分在和妳對話。」
「……是的，艾莎。」
「妳有多久沒這樣當面親口叫我了？」
「……已經13年了。」
「安娜，這13年來我一直都想這樣碰觸妳。」
「艾莎……我……」炙熱的氣息沿著臉頰、耳朵蔓延，最後停在鎖骨。
「妳姊姊除了是個有魔法的女王，還是個愛上妹妹的怪物。」
「……唔……哼……」掙脫不掉的冰製手銬讓她無從抵抗，陌生的觸感逐漸使她喪失理智，克制不住的低吟從緊咬的牙縫中洩露。
「害怕嗎？」
「……」安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能說些什麼，只能緊閉著眼猛搖頭。

「安娜，看好，這就是現在的我，關在門後豢養了13年的野獸。知道真相的妳現在擁有選擇權，」艾莎將原本禁錮安娜的雙手移到那張漲紅的雙頰上，「take me or leave me.」

少了艾莎手臂的扶持，安娜有些踉蹌的向後退了一步。
她緊盯著迎接新任女王的紅色地毯，努力讓淚水留在原地。
「這樣不公平，妳拋下我獨自思考了13年，卻要我在重新見到妳不到13小時的時間內做出決定。」
「我只是尊重妳選擇的權利。」
「……妳大可不必這樣，」安娜在淚水總算落地的同時抬頭望穿那片大霧壟罩的冰藍海，「我不會離開妳的，艾莎，絕不。」
「……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妳只是因為不想傷害我，所以才這樣說的吧。」
「我想妳有所誤會。」
「不要以為這13 年只有妳一個人有所成長，陛下。」

艾莎從沒想過會得到安娜猛虎般的反撲。
她總以為自己會被自身的慾望與力量反噬，卻沒料想過最終她會被自己的妹妹吞噬。
「不要小看苦苦追尋遙不可及的背影追了13年的人，陛下。」
安娜的吻遠比自己還具有侵略性，她為了晚宴打理好的髮髻此時也在激烈的碰撞中被扯下。
「安娜，住手。」
「恕難從命。」
「我怕我會傷害到妳。」艾莎高舉仍戴著手套的雙手，就怕無意間會讓魔法失控。
「妳已經傷害到我了！」安娜在大聲吼叫後，頹然倒向艾莎的懷中，她將臉埋在艾莎的頸窩中不停顫抖，「妳已經……傷害我……13年了……拜託妳，不要離開我……」

艾莎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崩裂了。

她顫顫巍巍地將手套拉下，任由那保護她們13年的手套掉落在地。
白皙柔嫩的手先是緊擁住久違的安娜，然後再抹去雀斑上的淚痕。

安娜享受闊別13年的撫觸，微微抬頭迎向純粹的吻。

「我的愛會傷害到妳。」
「那我們就互相傷害後，再替對方療傷吧。」
「但是我不想傷害妳。」
「如果那是能留在妳身邊的代價，我甘之如飴。」
「……安娜……」
「艾莎，我愛妳，這13年來依舊循著妳的背影愛著妳，妳呢？」
「我愛妳，這13年來時時刻刻惦記著妳，對著妳的身影傾訴千千萬萬回。」

她們牽起彼此的手，額輕抵額，探進對方的眼底，達成共識。
這樣的愛，不會有傷害，只要能攜手面對。